集微说 | 元禾璞华陈大同:“Still hungry,still foolish”(下)_芯人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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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阴似箭,韶华如歌。数十年间,中国芯片领域已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,也涌现出一群志存高远又脚踏实地的企业家。

集微网与清华大学出版社联合出版的《芯人物—致中国强芯路上的奋斗者》一书,首次全方位展示了这批先行者的情怀和风采。

【本期人物】陈大同,元禾璞华(原元禾华创)投资管理基金投委会主席。1977年高考恢复之际考入清华大学,是国内首批半导体专业的博士生,随后留学美国攻读博士后。1995年,在美国创办豪威科技(Omnivision),推出全球首颗CMOS图像传感器芯片,使手机可以像相机那样拍照;2001年,在国内创办手机芯片公司展讯通信,不仅成就中国山寨手机市场,而且开发出全球首颗TD-SCDMA(中国3G标准)核心芯片,促进了中国通信产业的发展;2008年起,他投身高科技风险投资领域,先后创立华山资本和华创投资管理基金。

作为评审团的重要成员之一,元禾璞华也将亮相本届“芯力量”大赛,继续挖掘中国半导体行业的创新势力,助推全行业的迭代升级。

上集我们讲到陈大同在机缘巧合下于硅谷被动创业,今天会说到他回国后的主动创业,以及如何从芯片跨界到投资领域。

回国二次创业,成就中国山寨手机市场

豪威的成功,给了陈大同信心。

豪威的团队主要由华人留学生组成,帮美国把一个丧失二三十年的市场从日本手中抢回来。为什么不到中国来做这件事,把硅谷经验带回来?要知道这些人,在中国完全能从欧美日那里把市场抢过来。

此外,在中国做还有2个优势:一是有客户,有很多中小公司,可以成为第一批试用客户,而欧美都是大公司;二是国内人力成本低,同样的资金在中国烧,可以烧几倍的时间,创业成功的机率增加很多。

于是,豪威科技上市半年后,陈大同回国,开启他的第二次创业计划。

当时他们判断,以后的掌上设备一定会取代桌面电脑;而且,当时中国是世界手机用户最多的国家,但手机的芯片都是进口的,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。

2001年,陈大同和几个朋友联合创立展讯通信,定位做手机基带芯片(类似于电脑中的CPU芯片)。

面对世界级的芯片竞争对手,如何活下来?陈大同他们发现,国外企业从手机芯片研发到产品上市,需要5-7年的时间。于是,展讯采用“快鱼吃慢鱼”的战术,从研发到产品进入市场,只用2年左右的时间。就这样,展讯因速度取胜。

另外,一个革命性的创新,让展讯牢牢站稳了市场。展讯不仅做手机芯片,还做软件、手机整机,也帮客户做测试、认证。这意味着,制造商拿到手机后只需要将外壳改一下,开机时改一下Logo即可,手机生产门槛被大大降低。原来手机只有大公司能生产,这种革新使得几十人的公司也可以做手机。

因此,2004年内,深圳冒出来几百个手机生产商,也就是当时说的山寨手机。山寨手机不仅上市时间短,价格也从2000元以上降到500元以下,使得绝大多数人能用得起手机。

最终,展讯成就了中国的山寨市场;中国的山寨市场,也成就了展讯。展讯及联发科仅用3年左右的时间,在2G手机领域几乎把欧美芯片企业全挤出去了。

2007年,展讯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上市。

再次创业,从芯片跨界到投资领域

展讯上市后,陈大同离开展讯,跨界到投资领域。

陈大同指出:“中国最缺的不是创业公司,是VC(Venture Capital)风险投资。中国从来不缺市场、不缺人,缺的是一个整体的创业环境。”

为什么硅谷的半导体、PC、移动互联网能站在风口上?还有新能源、AI——不管任何领域,硅谷总能走到最前面。他指出,其实这跟领域、技术没关,正是与硅谷发明的风险投资体系相关。

VC风险投资支持的是以技术研发为主的创新公司,这类公司是中国的前途所在。中国要是没有VC,不会有以技术研发为主的创业公司。

不管是技术创新还是商业模式创新,头几年肯定亏钱。从发展技术到发展产业,至少得一两年时间;再去打市场,也需要几年时间。任何一家创业公司,基本上前面3年到5年,都是在烧钱。那么,谁来给钱让烧?

硅谷那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从50年代到70年代,经过几十年才形成一套成熟系统——风险投资体系。陈大同讲道,最难的是烧钱那几年需要逐渐融资,不能一次融,公司小的时候估值特别低,拿钱太多股权会被稀释,团队就没股份了,没法做了。硅谷风险投资的特点就是分阶段投资,比如每年1次投资,根据需求投资越来越大,同时公司的估值也越来越高,这样保证团队还有足够的股份来激励。

硅谷的风险投资体系包括:开始只有技术时,如何估值;有产品没销售时,如何估值;有销售时,如何估值;IPO时,如何估值。相应地,还有配套的律师服务、工资管理、董事会、事中审计等,这套体系是硅谷最有价值的核心。

硅谷的风险投资体系,2005年以前在国内几乎完全缺失。

陈大同回国创办展讯时,找投资非常难。他回忆道:“前期需要烧3-5年钱,民营老板不可能用这么多钱陪你玩。上市公司也不会投钱。国企或者政府的投资要求零风险,基本没法做风险投资。”当时,他们也去找硅谷主流VC,人家听都不听。说中国再好,跟他们没关系,因为他们不了解那边。最后,台湾联发科的董事长蔡明介决定投资展讯,才解决了融资问题。

互联网泡沫破灭后,硅谷投资机会特别差,投生物不行,新能源还没起来。硅谷VC界突然想起中国是否有机会,2004年底十几位硅谷VC大佬来中国转了一圈,看到一些案例,才认为中国值得建立VC。

于是,2005年之后,国内开始有VC。主要有两类:一类是硅谷VC直接在中国建分部,如:NEA、红杉、软银;另一类是先找代理,如金沙江、北极光等。

当时,他们最想找的是要有海外经验,以及有企业管理经验的人。陈大同是少有的在美国和中国都创业成功的,同时他的人品也令人信得过,因此成为理想人选之一。

对陈大同而言,创业再做一家技术型公司不如做一个VC风险投资公司,因为可以扶持更多的高科技创业公司。

2009年华山资本成立,成为中国首家海外投资的高科技基金。陈大同在国内投了6-7个项目,大部分是半导体项目,如兆易、芯原、安集等,还有9号平衡车、联合光电等都是硬科技公司。同时,陈大同作为中投的投资顾问,在最关键时刻投了中芯国际。

2014年国家要设立集成电路发展基金,政府资金与社会资本结合,政府资金占20-30%,社会资本占70-80%,需要找专业、有融资能力的投资团队。于是,华山和华登一起与清华合作,成立了华创投资(现更名为璞华),管理北京市半导体产业基金的一部分,并立刻收购了硅谷上市公司豪威科技(Omnivision)和芯成半导体(ISSI)。

(2020年4月11日,陈大同做客“集微直播间 · 连线”节目时的精彩片段。)

连线 | 陈锋对话陈大同_中国半导体新格局及创业机会 https://www.laoyaoba.com/n/749780

回顾整个创业历程,陈大同每次创业都是开拓一个新领域,而且规模和产业影响力都比原来的大。

第一次创业做豪威时,上市时的销售额是1亿美元,占全球50%左右的市场份额。不过,豪威只是硅谷的一个小公司。

回国创业做展讯时,展讯的规模是豪威的很多倍,而且展讯为中国的半导体公司趟出一条路,对后面的企业有很好的示范作用,影响力远远超过豪威。

做VC华山资本时,能够扶持更多的技术类创业公司,培养出更多的企业家。

做PE(Private Equity私募股权投资)华创投资管理基金时,政府资金与社会资本结合来解决中国半导体的发展,而且十几亿、几十亿美元的企业并购都可以做。

“第一次创业是被动创业。后面的几次都是主动创业,更有一种使命感:在那时你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。”陈大同说道。

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在投资项目上踩过坑,但也有错过好项目的遗憾。陈大同接受媒体采访时举过一个例子,一家名叫卓胜微的千亿市值企业,在最初的创业阶段曾与其有过交流,创始人恰好也是清华校友。但由于当时陈大同所在的华山资本在国内的投资份额已用完,导致没能投成,而后来元禾璞华想再出手的时候,已经投不进去了。

他笑说:“现在看着卓胜微发展的这么好,确实觉得有些可惜。这就像谈恋爱一样,可能错过的都是最好的。”

在别人看来,陈大同可谓是功成名就。然而,在他的微信签名里,却写着“Still hungry,still foolish”。这是乔布斯“Stay hungry,stay foolish”的演变,陈大同比较崇拜乔布斯,苹果危机时,乔布斯回去就能够救活,从电脑、iPad到手机,把产品化腐朽为神奇。由于在产业已有多年,陈大同就改为了“Still hungry,still foolish”。

他说,这句话实际上是做人的两方面:精进、厚道;也就是清华校训中的“自强不息,厚德载物”!

致中国强芯路上的奋斗者。这里是“芯”人物,感谢收听,下期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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